「婚前调查公司」 「经典散文」梁实秋：看一个男人的最高品味，就是看他的妻子

对梁实秋的最初印象，是来自鲁迅的文章。有所改变是在一次教学上，语文教师偶然提到，他刚买了一本《梁实秋散文》，非常清雅……直到有两天，我阅读了《槐园梦忆》等佳作，为之倾倒。

一个人应当像一朵花，不论男性或女性。花有色、香、味，人有才、情、趣，三者缺一，便不能做别人的好朋友。我的朋友之中，男人中唯有实秋最像一朵花……这是冰心所言，而其中的实秋就是梁实秋，冰心叫他“秋郎”。

说起最初的相识，是在去日本留学的轮船上，经许地山介绍，两人交往。梁实秋问起冰心去中国修习什么？回答“文学”。冰心再问梁实秋修习什么，答“文学批评”。至此，话就谈不下来了。

后来，冰心嫁给梁实秋的北大校友吴文藻，而梁实秋与冰心的友谊也保持了人生。1981年，梁实秋的小女文蔷自美回国探亲，父亲委托她代为拜访三位朋友，其中一位就是冰心。当文蔷在学校看到冰心，把女儿的书跟字典送给她时，并转达父亲的口信“我没有变”，冰心笑了，说：“我也没有变。”

朋友，就贵在那份忠实的信任。

秋郎很幸运，事业与家庭兼得，这在他的同事中是不可多见的。

妻子程季淑离世后，一次，梁实秋在与小女文蔷闲谈中，论及“廉”字，他说：“一个男人能不能抵抗得住金钱的诱惑，很大一部分要看他父亲的德行。你妈妈比我强，她支持我，鼓励我，使我向上。我感激她。”

这里，我想到擦肩而过的一句话：看一个男人的最高品味，就是看他的父亲。

1948年冬，梁实秋带着女儿跟小女匆匆离开北平，妻子因料理小姑的房产未能同行。没想到第二天，平津铁路断了，但电话能够打通。季淑毅然决然告诉妻子：“急速南下，不要管我。”

小女文蔷还知道地记得父母当时的悲凉哀痛，因他再一次要与父亲分离，此去不知何年何月再可团聚，他坐立不安，暴躁如雷。我就只晓得放声大哭，哥哥一言不发坐在床上发愣。

早在1937年七七事变爆发，二十八日北平沦陷，梁实秋决定先独自逃离北平。临别时妻子没有一点儿女态，她最坚强地送儿子到家门口，互道珍重，相对黯然。

之后，夫妻六年睽别「情感美文」，在重庆北碚相见，二人就得出一个结论：在丧乱之时，如果状况许可，夫妻父母应守在一起，千万不可分离。我们受了千辛万苦，不愿别人再尝这个苦果。日后遇有机会我们常借此义劝告我们的朋友。

这次，内战的再次，使梁实秋认为之后与丈夫无法再见，悲痛万分。

后因几日后，有飞机来北平接学界人士北上，妻子占用梁实秋的座位，得以离开北平，夫妻终庆团圆，可喜可贺。

梁文蔷和妻子梁实秋、母亲程季淑合影

抗战胜利后重返北平，一日梁实秋的母亲问起父亲，翻译莎氏全集进展如何。梁实秋很惭愧，因为抗战八年他只译了一部。父亲嘱咐女儿：“无论如何，要译完它。”

梁实秋后来说，我就是为了他这一句话，下了决心必不负他的希望。

来台后，生活安定，梁实秋决定再次翻译。他帮自己要求每天译两千字，两月一本，一年可以译五六本。如果因事无法做好预计的工作，则第二日加班，把拖下的工作补做，以达预定日程。

1965年2月，梁实秋在信中告诉小女文蔷：“……全集大概能在我66岁那年诞生。这或许是我所能做的最大的一项贡献。……我心中的满足非言语所能表达。有时我真恨莎士比亚为什么要写这么多！“

文蔷说——译到最终几本，父亲觉得很苦，因为非常难，而且偏僻，趣味较少。“硬着头皮，非干不可“，这是他的话。经过这最终一年的冲刺，终于在预定的年限内大功告成。

这是台湾省的第一部由一个人译成的全集，在纪念会上，谢冰莹女士致词：“莎氏全集的翻译之完成，应该一半归功于梁夫人！”

梁实秋对此话最为感动——季淑容忍我这么多年做这种没有急功近利可衅的工作，而且帮我制造身心愉快的环境「情感美文」，使我可放心的专于其事，一个妻子对于她的老公之极其重要。

这里也有一个小插曲，1958年夏，小女文蔷赴美留学，家里顿形凄凉。公家的日式房子不称意，于是父母有意改换环境，自建住宅。其中的设计特别富有新意，满足了丈夫两人的互相愿望——梁实秋在书房工作，抬头即可看到父亲在起居室内闲坐，有时他晚间工作，亦可看到她在床上躺着。

是谁说的，两人处在一个空间，我知道你在，你了解我在，我们互相专注着自己眼前的事，偶尔抬起头对上别人的眼线，悄然一笑，静谧安好。

与程季淑在台北安东街寓所

可世上不顺心事常八九，自从梁氏父子离开大陆后，与留下的闺女文茜、儿子文骐很久不通音信。直到父亲去世后一个月，才得悉儿女尚在人间的消息。好在1982年，梁实秋特意奔赴西雅图，与长女文茜相见。待1987年，梁实秋离世时，儿子文骐正在美国，并与母亲有一段时间住在一起，最后为母亲送终。小女文蔷说，这只是始料未及的。

梁实秋曾说过“自从离开北平，想念豆汁儿不能自己”，但他再也无法踏上故乡的征程，这是一个遗憾。好在，这个花一样的女人，留下了很多古朴淡雅的散文精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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