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调查取证公司」泥土的深情，胚根的颂述

泥土的深情，胚根的颂述

——余金鑫散文诗集《泥土书》审美选择与情感偏好刍议

【河南】范恪劼

文如其名，信阳作家余金鑫的新文学诗歌《泥土书》的文字像草儿缀结的淡雅露珠，饱含着对乡间大地的一往情深；像扎根于家乡草木的粒粒籽实，蕴藏着对出身所在的衷心礼颂。作者笔端无限温情，从几十年前初识人间春秋冷暖的少年时光着笔，依次请出故园中与主体相伴相生的五谷杂粮、牲畜草木、田畴河流、日月星辰，也复现流光中的先生与朋友、亲人与乡邻、往事与目今；在对时光一再的抚摸中，用回顾之心的理解与思维、痛惜与遗憾、感激与铭刻，也用回到现场的兴奋与颤栗、欣喜与快乐、疼痛与呼告，将蛰伏于笔端积聚于肝肠的心灵潮水，尽情倾泻。由此，从哲学情感的偏向来看，这种镌刻于泥土之上富有个人生命史印记具有书札特征的散文诗，不仅作为为余金鑫一己的亲情传记，也可视为呈奉给与作者个体有着相若命运一代人共同的时光纪念册；从戏剧审美的形态来看，《泥土书》呈现出的是倡导优美的审美形态，既有超然洒脱的一生境界，亦有喜悦轻快的审美感受。审美形态是文学作品中受制于作画主体的审美情趣与人生境界能够展现出的审美格调与审美选择。由于审美知觉力、感受力、想像力、判断力、创造力的综合作用结果，一个作家的审美选择或许是多元化的，或者无意或者有意、可能整体可能局部。余金鑫《泥土书》的审美选择与情感偏好属于以上多样化中的什么情形又有着怎样的内在机制，还需从文本细读中得以窥见。

总的来看，在余金鑫的笔下，乡村与原野是朴素的只是干净的，是贫瘠的只是充满的；乡村和土地上的人事，是柔软的只是冷漠的，是朴实的只是质感的。文集从《雷堂初中记》着笔，屈指数来也是四十来年了。作者深情地描绘了那个时代一个名叫雷堂的问学之地与大学生活：

“一座湖脚下的雷氏旧祠堂 ——

青砖及顶，

大四合院，

前后两层，

祠堂大门正上方

是谁用毛笔写着四个黑色大字——

雷 堂 初 中。”

清晰到似乎昨日，明媚到抬眉可见。“小32开本，封面洒满单纯的夕阳。粗糙的纸张，散发麦秸样的新鲜书香”的英语教材依然在时光的原处清晰能闻，因为它是“语文教科书，也是权威的生活教科书。”“脚步匆忙，小心谨慎，吃亏是福。稀疏的发梢向右梳起，灰色条纹上衣，的确凉的”，走过来的是英语老师李儒环，真名真姓真人。这些来自“麦田上方，是突然的天空”的记忆，如何不是那个时代作者相类一代的今天，如何不带给遥远的时光回风，如何不有着“阳光灿烂”的耀眼与童稚的纯真？镜头重新叠格，“你站在砖混讲台上手握音符，目传旋律，在笑声中抑扬顿挫”的“乡村音乐家”、“鞋底穿洞，鞋帮张口，索性赤脚。旧袄打着补丁，内无衬衣，够酷，山风戏谑，在手臂后背穿来穿去”的上学娃，这些清苦生活中仍然展现着的盎然生机、在前景堪忧中仍然维持着对文化与文明的内在尊崇与热忱追索，正是六十年代人记忆的色调和生命的基调「情感散文诗」，它源自于乡村其来有自的耕读传统积淀，它扎根于游牧民族人文血脉的弘扬基因孕化。“一个丢落的童话。一团清晰的旧梦。一幅蒙尘的温情插图。”（《黑白合影照片》）回首处，诗人有着几多怅惘几多梦幻几多追思。

由此开始，作者充满温情地为故乡的草草木木绘声绘形，当然也连模拟物地书写了种种物事的造化机缘与正果修得、触物兴怀地赋予了很多作物以人伦情感与厚德仁心。这里有象农人一样凡俗到随处可见的油菜花，“你在引爆一场没完没了的花事后，悄然回到春天这部盛典的后台，默默孕育自己的果实。”（《油菜花词》）；有在农家生活中举足轻重的芝麻，“芝麻大的事。是农家中的盛事”（《芝麻开花》）；有辛苦劳作期间适逢收获的农事之乐：“立秋了。七夕了。期盼的日子到了。比处子还要新鲜，满面洋溢喜气，身材高挑饱满，一步步如鸣佩环。掀开泥土的盖头，身披艳阳的霞衣，在高而红的天空下，花生------大地灵秀的儿子，嫁给了她心爱的秋天。”（《花生的婚礼》）；有从容着自食其力无咎无愧的正大活法，“ ——呵呵，朋友，种子是先人的，泥土是大地的，雨水是上天的，叶子是夏天的，花朵是人间的。我也就这点侍弄花木的手艺。我的手艺也是时光教给我的。”（《春天问答》）；有捉襟见肘的困窘咬得菜根的忍让和对自然赋予的感恩，“ 槐花。村庄的儿子，每年夏天你穿上箱底朴素芬芳的衣裳，站在村口，给游子指路。……你淡淡的清雅，已分不清是老街的温情，炊烟的凄清，新翻泥土的味儿，还是父亲熟悉的话语。